名草有主_你敢松土

48.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熏然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除了看见一脸严肃的父亲，还意外的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看样子，不像是警务系统的人，想是来请求协助的。

“李队，这是卫生局的李局长，这是陈书记，这位是疾控中心的王主任。”

李熏然一一打过招呼，站的笔直准备听从上司的命令。

“是这样的，李队长。”开口的竟不是李父，而是卫生局的李局长，这让李熏然心里一惊，当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凌远口中常提的老师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话题由他开头，心里的不安又不禁扩大了一层，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严肃镇静的表情。

“这次我们卫生系统是想要请求市局给与协助的，我们发现了……”李局长言简意赅的向李熏然讲述了此次疫情的重要性及需要的警方协助。

李熏然提心吊胆的听着，等他讲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疫情最严重的在哪个医院？”

“……”李局长一愣，语气犹豫，“第一医院。”

李熏然感到心脏一紧，觉得不好的预感要成真，却还是不敢相信，暗暗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李队，这次跟你谈话，是希望……”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父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熏然就打断他，他现在想马上给凌远打电话，马上到第一医院去看看凌远，他的心很乱，总觉得刚刚凌远和韦天舒的表现印证了他不好的预感。

李熏然在去医院的路上一遍遍给凌远打电话，凌远电话一直不通，就一遍遍给韦天舒打电话，韦天舒却也不接。心里的不安一丝丝扩大，似是大雨将至前铺天漫地的乌云压上心头，压得李熏然喘不上气来，呼吸一口都是疼的。

待到医院测体温、消毒、穿隔离等一系列防护工作结束后，李熏然迫不及待的往院长办公室冲去，他必须见到凌远，什么样的凌远都好。

穿过医院大厅的时候，李熏然撞倒了一个妇女，那妇女眼神呆滞，头发凌乱，被撞倒后也不抱怨，就呆呆的坐在地上，出神的盯着地面。李熏然折身过去扶起她，她看到李熏然的装扮以为是医护人员，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扯着李熏然，歇斯底里的吼叫，求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4岁，他才4岁！”李熏然警察出身，多年警队散打拳击冠军，此刻却无法挣脱她的钳制，被她隔着隔离服的手指掐的生疼，“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他，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救救他，求求你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颓唐的坐回地上，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轻，依旧让李熏然挣脱不开。

“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李熏然被她的哭喊弄得心烦意乱，大厅里有人围过来，吵吵嚷嚷说着什么，李熏然耳朵一阵轰鸣，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扒着她的手，试图挣开她，却是不小心一下把她推倒在地。李熏然倒退两步，没再靠近她，只是说了句“对不起”便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向楼梯口跑去，院长室在门诊楼后面的行政楼的五楼，他知道方位，他现在要马上过去，才能平复他不安的心，证明他的预感是错的。

李熏然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可是，院长室的门紧闭，他打不开。楼道里没有一个人，他没有人可以问院长去哪儿了？院长好不好？院长在干嘛？他只能塌着肩膀，就这么茫然的站在院长室门口，紧紧攥着拳头，像个无助的孩子。

韦天舒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手术室，手术还算顺利，凌远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没有疫苗的帮助也撑不了多久，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控制好凌远病情的发展，并且期望着疾控中心的研究能有突破。

手机开机后大片的短信涌进来，全是移动公司发来的未接来电提醒短信，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韦天舒按下号码拨过去，那边的李熏然马上接起来。

“凌远在哪儿？凌远在哪儿？”李熏然的声音里透着沙哑和一丝哭腔，隔着隔离服和电话，韦天舒听的不真切。

“我们在杏林分部。”韦天舒叹口气，忍不住安慰他，“你放心，凌远他很好。”

他很好，他很好，他真的好么？

李熏然挂掉手机，开始手忙脚乱的脱隔离服，等他到一楼的时候，隔离服已经全都被他扒掉了。

大厅里守着的队员看到这样子出来的李熏然俱是一惊，纷纷上前阻拦：“队长，队长，你干什么？穿上衣服。”

李熏然一把推开他们，冲出大厅。

什么狗屁警察，什么社会道义，什么职业操守，什么纲常伦理，都关他什么事儿，他只想看看他的远远，知道他的远远好不好。

李熏然穿着隔离服，站在ICU外面看躺在病床上的凌远。他比出国前的时候又瘦了，麻药还没过，一米八几的人此刻脸色苍白的不带一丝血色，像个充气娃娃一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不能冲李熏然笑。但庆幸的是，监测仪器上的数值在规律的变化，李熏然看不懂，但这应该代表着他的远远，还在。

韦天舒站在他身侧，絮絮安慰着他：“手术很顺利，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只要疫苗研制出来，他很快就能康复。”

或许是麻醉时间到了，李熏然看到凌远的眉头皱了皱，他咬着嘴唇，仔细看着门内凌远的动作，轻声问韦天舒：“他很痛么？”

“现在还好，麻药过了可能会疼，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李熏然几乎趴在窗户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病床上的凌远，喃喃出这几个字，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果然还是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