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草有主_你敢松土

15.喏，给你送苹果

凌远眯着眼睛，在晨光里看院子里的车，这个时候，医院里的车并不多，凌远在寥寥几部车里还是没发现李熏然的巧色Jeep，看看时间，昨天晚上11点多发的，现在想是等不到他回信，便回家了。心里却还有一丝侥幸，走下楼去，出了院门，沿街找过去，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巧色的Jeep。

凌远快步跑上去，隔着深色窗玻璃望进去，李熏然斜着脑袋，侧着身子睡在驾驶座上，嘴唇微张均匀呼吸，眉头微微皱着，估计是睡得不舒服。凌远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他妈想抱抱你！”

但凌远毕竟是一院之长，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门口干出这么禽兽的事情来就太丢脸了。于是深呼吸几个，轻轻敲玻璃。

李熏然睡得很轻，几乎是立刻就行了，但意识却是显然没跟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聚好焦，茫茫然望着凌远。

凌远指指窗子，李熏然就把窗子降下来。车子里够暖和，凌远才放点心，伸进手去，摸摸他的脸：“怎么睡这了？”

或许是因为现在李熏然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也或许是这样冬日的清冷早晨让人贪恋一丝温暖，对于凌远的举动，李熏然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清清嗓子：“困了，就睡了。”

“我是说，昨晚那么晚过来干什么？”凌远觉得这样犯迷糊的李熏然不是一般的可爱，便又用手揪揪他的耳垂，让他清醒清醒。

“哦……”李熏然这才想起来，拿过副驾驶上的苹果递给凌远，“喏，给你送苹果。”

凌远一愣，然后笑着接过苹果，理理他因为不正确睡姿导致的炸飞的毛：“谢谢小孩儿。”

对于这个称呼，李熏然并没有反对，只是乖顺的点点头。

凌远觉得这么乖巧听话的李熏然很难捕捉，如果不趁这个时候拐到手，下次再有这样好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于是趁热打铁道：“很累吧，要不要去值班休息室睡一下。”

李熏然现在真的很困，但他看看凌远眼里微红的血丝和有些苍白的脸色，知道凌远肯定比他累，也不好打扰他，便开口道：“不用了，我得回家洗个澡，还得上班。”说着发动车子。

凌远不免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只能嘱咐他小心开车，然后遗憾告别。低头看看手里的苹果，又看看远处逐渐消失在晨雾里的车子，凌远瞬间觉得昨晚的疲惫全都一扫而光。

昨晚的应急救援做的很好，市局领导当着半个医院的一级领导把凌远的表现夸了个遍，还顺带将第一医院的应急能力赞赏了一番。虽然经过一夜抢救医护人员都很疲惫，但此刻，受到鼓励的医护人员仍感到喜滋滋的。虽然很多人都清楚，这鼓励不是直接给他们的，但是凌远一直给所有人灌输一个思想：医院好，在医院的人就都会好。因此，现在对医院的肯定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得到更多。

“凌远啊，之前我们几个还在怀疑医疗资源的流失，这样看来，我们确实是脱离临床了啊，很多思想跟不上了。”李局长临走还抓住凌远，一个劲儿的说话，“现在，我就代表局里，给你个承诺，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局里不一定全部无条件支持，但肯定会最大限度满足。”

凌远知道，李局长这话的意思，除了是肯定他的工作，还是跟他解释设备引进的问题，于是便有点儿打官腔道：“是，先谢谢领导的关心和支持了。”

送走领导，凌远转身摆摆手，跟来的医护人员也就撤了开去，金副院长还是跟着凌远。

“怎么了？”凌远捏捏头，声音里透着疲惫。

“关于小纯破格考取主治的事儿……”

“怎么，有事儿？”

“你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金副院长略一犹豫道，“毕竟这名额难得，本来论年资的话，小纯也还是不够的，如果她……”

“金副院长你不用说了。”凌远一摆手，侧转身对着金副院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小纯的实力我和廖老师都是了解的，是因为她足够优秀所以我才会推选她进行破格考试。”说完，又向前走去：“还有，您也辅助我这几年了，对我应该还是了解的，在我这里，‘年资’并不是第一位考虑的，有实力，年资不够我也会重用他。同样那些总是在拖医院后腿的人，我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年资而放任！”

金副院长停下脚步，看着凌远进了电梯，没有跟上去。他辅助凌远也有两年多了，凌远不是院长的时候，前院长就叮嘱他要好好协助凌远，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院长肯定就是凌远的了。他没想过要争，在他看来，凌远行事果断，人也刚正不阿，就连改革都是大刀阔斧，从不拖泥带水。这些年在凌远的带领下，第一医院无论是在技术、人才、设备还是口碑上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一点是业内无人不佩服的。

但是凌远说他对他了解，可金副院长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从来没看懂过凌远，或者说凌远也从来没想让金副院长看懂他。他们仍旧保持着亲密的工作伙伴关系：凌远不方便出面的金副院长去，金副院长解决不了的凌远顶。可是，就是这样亲密的战友关系，两人却也仅仅是维持着工作上的交集。现在凌远跟他说‘年资’问题，不得不让金副院长心里犯嘀咕。他这个副院长说白了就是靠‘年资’上来的，除了张会办事儿的嘴，也没什么大本事了。

凌远这个院长，谁都明白，和‘年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