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草有主_你敢松土

37.糟心的事儿（2）

凌远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着的四个人，脑子中突然就将他们的形象幻化成了恶魔，呲嘴獠牙的冲着自己笑，但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剩。

对于这位年轻院长的行事作风，业内也是传的神乎其神，那几位友院的一位副院长有次陪院长参加一堂座谈会，得以亲眼见到了凌远在一众省市领导面前淡定从容的出尽风头。因此现在面对凌远，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出现那个画面，轻易不敢开口。

凌远是实在不想说话，他现在脑子在飞快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事儿拦下来，圆下来，可又不甘心让对面这四个人在他这里讨了好去，所以他就那么拿手撑着额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脑子里却糊的像浆糊。

“那个……”刘茂然见凌远迟迟没有开口，又见其余三个人没说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上，虽然凌远的态度不明确，但他总是要尽力挽回一点儿对自己有利的形势，“院长，你看这事儿……”

凌远是实在烦透了刘茂然的声音，卑微里还带着不可一世，即使现在看似在认错，却仍然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

“这事儿我不能瞒。”凌远放下手来，微微端正身子看着对面的四个人，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喙，竟是比他在领导面前做报告还要有气势，仿佛只靠一把声音就能压住他们。让那四个刚才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心里凉了大半截，却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个局面，“国家明确对代孕有规定，这是触了法律的事儿，我没法帮你们瞒，也不会帮你们瞒。”

“凌院长……”友院的副院长终于坐不住了，抬抬屁股，表情阿谀谄媚，说出来的话也忸怩的不像话，“我知道这是让您为难了，但这事儿是患者自愿的，我们也是签了协议的，发生这样的事儿，双方都不愿意看到，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想办法解决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完了。没有必要真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嘛。况且……”那副院长说到这里，不自然的看一眼刘茂然，下意识的坐的离他远一点儿：“况且，这事儿，贵院的刘主任也是知道的，还是他主持进行的手术，要是……”

刘茂然见他这样就把自己卖了，刚想说话发飙，凌远就先开口了：“李院长，您不用威胁我。”凌远摆摆手，一副洒脱的样子，“手术是刘主任来附院之前做的，这事儿你那有底儿，我这自然也能查到，不用我来强调。况且，就算这影响了生殖中心，我也不可能为了掩盖这个丑事再把附院搭进去。”对面几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凌远，但金副院长知道，想要劝凌远改变主意，几乎不可能。尽管这些年，凌远为了当好这个院长，做了很多灰色的事儿，但原则和底线是什么，凌远却是一直都清楚的。

“院长，你看，是这样的。”刘茂然见友院的人靠不住，只能尽量把自己择干净，保住自己才是正经事儿，“这个手术我来生殖中心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让他们抓紧时间减胎，可他们不听，等到孕妇肚子大了，减不了了只能冒险了。”刘茂然踟蹰一下，咬牙道，“是，这个事儿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接这个手术，但你当时不是说了，可以适当放宽么……”

凌远听他说这种混账话，气的头一下子抬起来，眼神狠狠盯着他，语气冷硬的像是要把他的肉剜下来：“我是说过在不影响医疗安全的情况下，可以有适当的放宽！但刘主任，你是不是只听进去了第二句话，前面的话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刘茂然知道自己说错话，心里暗暗怪自己思虑不周，面上却是陪着笑脸：“是是是，是我冒昧了。”他咽咽口水接着道，“但这事儿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啊。这样，我们都退一步。既然事儿都出了，我们就想办法弥补。产妇那边儿友院会安排好，绝对不会对附院造成损失。”说着看友院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也忙顺着台阶下：“是是是，我们会处理好。”

“我这边的话，我有澳洲身份，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立刻离开附院，去澳洲，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事儿和我有关，和生殖中心，和附院有关。”刘茂然想想，又补充道，“当然，如果生殖中心这边还需要我的医疗协助，我很愿意继续远程协助。”

凌远听他这样说，身形一顿，心里的意志似乎也跟着动摇。刘茂然是个会看眼色的人，他能明显感觉出凌远身体的变化，他心里微微一笑，更加自信，他知道，凌远终究还是个“商人性质”的医生，在凌远心里，或许医院的名声、利益要比什么患者安全、医疗制度更加重要。人最怕的就是诛心，刘茂然有自信他可以让凌远妥协。